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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 图玛德:中埃友谊的桥梁

文化 2017-08-17 15:48:01 熊光楷/文 总第359期 放大 缩小
  2002年8月31日晚,一些艺术家来到北京八一大楼,参加我和夫人寿瑞莉举办的晚宴。这次宴会的主角,是一对来自埃及的艺术家夫妇黑白与图玛德。

  晚上6点,客人们陆陆续续到齐,晚宴正式开始。在致辞中,我对黑白与图玛德夫妇访华表示欢迎,并特别地对他们即将举办的“艺术生活及作品回顾展”表示祝贺!当得知黑白恰巧在前一天度过71岁生日时,所有来宾高兴地唱起了生日快乐歌。

  黑白与图玛德是中国的老朋友了。1953年,他们同时毕业于开罗艺术大学。1956年,他们获得埃及政府颁发的高等教育奖学金,一同来到中国,进入中央美术学院学习中国画与版画。当时,新中国刚刚成立,外国留学生很少,黑白与图玛德受到热烈欢迎,中央美术学院为他们精心安排了学习课程。他们除了向李桦、黄永玉学习木刻外,还在李可染、李苦禅、蒋兆和等多位中国画名家指导下,学习中国画的山水、花鸟和人物绘画技法。

  黑白与图玛德有着良好的油画功底,又触类旁通地将中国画的水墨特点与木刻技法结合起来,很快就取得可喜成绩。他们的导师、著名画家黄永玉称赞说,“辛劳加专注”使他们有了“令人惊讶的成绩”。当时,北京举办埃及画展,展出了他们的多幅美术作品,其中图玛德的套色木刻《亚非大团结》,被认为是中埃文化交流和中埃友谊的象征。

  他们的学习生活还受到周恩来总理的关注。黑白曾在接受中国记者采访时,回忆起五次见到周总理的经过,特别是第五次,黑白与图玛德正在看电影,恰巧周总理坐在他们前面。电影结束后,周总理认出他们,与他们打招呼,还指着图玛德笑。后来,他们才想到,周总理笑的原因,可能是看到图玛德穿的中国式旗袍觉得有意思。在中国学习期间,他们还与齐白石、梅兰芳等艺术巨匠有过难忘的交往。

  1961年,黑白与图玛德以优异的成绩获得硕士学位,学成归国。黄永玉说他们“两个人从埃及来,三个人回埃及去,还带着满满的艺术创作”,这是因为,在留学期间,他们有了爱情的结晶,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他们还给自己的女儿取了一个中国名字:小红。

  回国以后,他们继续从事艺术创作,开展艺术工作。黑白曾经担任埃及大众文化部部长和埃及南部的文化主管,获得了总统颁发的科学和艺术勋章。同时,黑白还在写作、摄影、杂志编辑等众多领域取得了成就。图玛德除了进行美术创作外,还担任过大众文化部门的艺术主管。

  毕业之后的几十年里,他们回到中国的次数并不多,但他们对中国的热爱一点都没有衰减。凡是来自中国的文化艺术团组,作家、诗人、编导、演员……只要需要,他们都热情相助。我的朋友、当时的驻埃及武官曹彭龄将军曾经到黑白与图玛德家拜访,他发现黑白夫妇的家仿佛就是中国传统艺术的博物馆:李可染的一幅《雨余山色》图,边款题的是:“五八年可染在课堂为黑白图玛德二同学写。”另一幅《晚凉风中看浴牛》图,题的是:“黑白图玛德正”。还有一幅黄胄画的维吾尔少女和小毛驴,边款上题的是:“黑白图玛德画友留念。”

  我和夫人寿瑞莉与黑白夫妇相识,也是曹彭龄穿针引线的结果。那天的晚宴在友好、热烈的气氛中进行。黑白与图玛德将他们的展览图集签名后赠给我。一同出席晚餐的还有曾经担任埃及大使的杨福昌夫妇。我让人专门为杨福昌准备了当天的餐单,因为这是他的收藏爱好,他让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在餐单上签了字。杨福昌则送给我一块从雅尔塔捡来的石头。

  几天之后,2002年9月4日,“黑白、图玛德艺术生活及作品回顾展”在王府井帅府园举行,同时还举行了授予黑白“人民友好使者”称号的仪式。对外友协陈昊苏会长将奖章、证书颁发给黑白后,黑白在热烈的掌声中用地道的北京话说道:“今天,我们为重回母校──中央美术学院感到由衷高兴。至于授予我‘人民友好使者’称号,我既感到荣幸,又感到不安,因为我们只做了一点点应该做的事情……”

  当时,我就已经知道,黑白和图玛德的身体都不太好。黑白患有前列腺癌,图玛德有心脏病。在展览开幕式上,工作人员怕黑白过于疲劳,为他端来一把椅子,但黑白婉言谢绝了,依旧同其他嘉宾一起坚持站着,直到仪式结束。后来,我听说,黑白的病情逐渐恶化了。2005年,黑白不幸因病去世。曹彭龄致函图玛德,希望她节哀。图玛德回信说:黑白虽然走了,但埃中友谊长存。没想到,2008年,图玛德也因病去世。这段中埃之间几十年的艺术之缘至此令人遗憾地画上了句号。

  熊光楷 上将,教授,中国人民解放军原副总参谋长,国防大学、清华大学、北京大学、上海交通大学、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解放军外国语学院等院校兼职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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