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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契:冬奥之外的角力

zhuantibaodao 2014-03-01 13:35:20 总第232期 放大 缩小

王 冲/文

(外交与国际关系智库察哈尔学会研究员)

索契冬奥会开幕后,著名学者吴稼祥发了一条微博:

索契冬奥会开幕式,“俄罗斯的梦”,不是追求自由民主的梦,是沙俄帝国发迹的梦。主题词三个:彼得大帝,苏联帝国和普京大帝。核心梦境,是彼得海陆扩张,苏联红色世界帝国,以及今日俄罗斯雄心。美中不足的是,五环圆了四环,缺一环,那会是沙皇之梦五环上的乌克兰吗?

这段话简洁地勾勒出普京的心思,也勾勒出索契冬奥会和政治的关系。自古以来,政治和体育分不开,简而言之,把体育等同于政治是偏执狂,把体育同政治完全分开是白痴。

普京借冬奥会展示俄罗斯力量

借助运动会展示肌肉,古已有之。最典型莫过于1936年柏林奥运会。

这届奥运会,德国力压群雄,夺得金牌榜、奖牌榜第一。然而,给人留下最美好回忆的,却是希特勒未能借由奥运会证明他雅利安人种优越的理论。

本届最受欢迎的英雄,是赢得4枚金牌的非洲裔美国短跑和跳远选手杰西欧文斯。在跳远比赛时,他的德国对手卢茨朗甚至在纳粹分子面前,向他表示友好,传递了体育超越政治的信息。

索契冬奥会,也承载着俄罗斯的强国之梦。

早在2007年7月,普京就专程飞赴危地马拉,为索契市申办2014年冬奥会做最后游说,并罕见地用英语进行陈述,给人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在近7年的准备时间里,普京无数次过问奥运筹备情况并亲自到现场视察相关场馆的建设情况,倾注了许多心血。俄新社对此曾评论道:“让奥林匹克五环旗时隔34年后重回俄罗斯,这是俄罗斯的荣耀,这标志着俄罗斯强国之梦的阶段性实现。”

相比俄新社的评论,普京说的更为含蓄,他说:“举办冬奥会不是为了满足我的政治野心,是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共同利益。俄罗斯需要摆脱精神上的包袱,努力做一些重要的大事,增进与世界的交流”。

为了这件“大事”,俄罗斯付出了不菲的代价。据美国《商业周刊》中文版报道,包括基建在内,索契冬奥会总投资510亿美元,甚至新建了一条造价超过温哥华冬奥会总投资的钻山铁路,俄罗斯索契冬奥会及配套建设的天价账单不仅超越了历届冬奥会,也将令这个只有98个小项的赛事有望成为史上(总价和项目单价)最贵的奥运会。

普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俄罗斯社会舆论基金的一项民调显示,65%的俄罗斯人将冬奥会能否顺利举行视为“重要的个人愿望”,73%的俄罗斯公民将关注索契冬奥会的进程。更有意思的是,还有一些俄罗斯青年甚至将奥运会开幕和自己的终身大事联系在一起。索契冬奥会开幕当天,莫斯科有900对新人登记结婚。

索契成了俄罗斯和西方的

角斗场

奥运会,从来都离不开政治。1980年莫斯科奥运会,西方国家予以抵制;四年后的洛杉矶奥运会,前苏联及东欧国家予以抵制。

冷战后政治分野不再那么泾渭分明,但政治却从没有从体育场走开。围绕2008年北京奥运会,从火炬传递到各国嘉宾邀请,从媒体开放到空气污染,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借奥运会说事儿一直没有消停。

小小的索契,也承载了这些原本不该承载的重担。

美国总统奥巴马、英国首相卡梅伦、加拿大总理哈珀、法国总统奥朗德、德国总理默克尔都没参加。拒绝的理由当然貌似与“政治”无关。他们的理由是,俄罗斯颁布了一份禁止在青少年当中宣传同性恋行为的法律,西方国家普遍以这一法律是对同性恋者的歧视、损害了同性恋者人权为由,不参加索契冬奥会。

在普京“奥运外交”的总体谋划下,索契冬奥会并没有重蹈1980年莫斯科夏奥会的覆辙。

本届冬奥会,共有88个国家派代表队参加,这比4年前的温哥华冬奥会多出6个国家,是历次冬奥会参加国家最多的一次。其中,东帝汶、多米尼加、津巴布韦、马耳他、巴拉圭、多哥和汤加是首次参加冬奥会。索契在冬奥会期间迎来多达60个国家的元首,其中44位元首出席了开幕式。许多领导人除观看比赛外,还将同俄罗斯领导人举行会晤。

西方主要国家缺席索契冬奥会,证明了一个基本逻辑,西方国家和俄罗斯长期积累的矛盾难以消解。索契冬奥会也因此成了大国博弈场所。

当然,凡事不能做绝。奥巴马联同多个西方国家领袖杯葛索契冬奥运,令人相信美俄关系势将进一步恶化。不过,奥巴马在接受美国国家广播公司专访时透露,与俄罗斯总统普京的关系,并非如外间想像的那样恶劣,两人反而“有倾有讲”。

对此,美国外交学会高级研究员斯蒂芬谢斯塔诺维奇在美国外交学会网站发表的《索契冬奥会之后的俄罗斯》一文评价的相对客观:“通过举办索契冬奥会,俄罗斯引发了广泛国际关注。腐败、恐怖主义、人权抗议、高层爽约——这些都代表着索契冬奥会令普京蒙羞、尴尬的领域。但是,每个领域的问题都超越了与奥运会的关联。即使索契冬奥会一切进展顺利,这些问题也代表着西方试图与俄罗斯创建一种合作性关系过程中所面临的持续挑战。”

中日角力冬奥会

普京以硬汉著称。在叙利亚问题上,他迫使奥巴马妥协;在乌克兰问题上,他恩威并施,乌克兰政府最终放弃与欧盟签署协定。

索契冬奥会,普京希望向西方展示一个富强的俄罗斯,无奈遭到西方多国首脑联手抵制,正所谓患难见真情,中国领导人习近平拒绝美国副总统拜登的“离间”,出席捧场,这也是中国最高领导人首次出席在境外举行的大型体育赛事。

他对普京说的一番话可圈可点,显示中俄之间的特殊友谊:“中俄是好邻居、好伙伴、好朋友。按照中国习俗,邻居办喜事,我当然要专程来当面向你贺喜。”两人随后还决定,2015年共同举办庆祝世界反法西斯战争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活动,这一决定也颇堪玩味。

自去年3月习近平将俄罗斯作为上任后的首访国以来,习普两人在其他场合4次会晤,3次互通电话,16次互通信函。

按照官方文稿的说法,习近平6日至8日出席冬奥会系应俄方邀请。有消息人士向香港《明报》爆料称,中方向俄提出将习此行定位于比常规国家领导人出席赛事开幕式规格更高的访问性质。这种不循凡例的运筹风格颇具习氏外交的色彩。

习近平打破中国最高领导人不出席境外大型体育赛事开幕式的常规,并将“开年外交”访问对象再度选定俄罗斯,自有深意。

外媒对此给予四个字的评价:联俄反日。

习近平在同普京会谈时说,中俄已决定明年共同举办庆祝世界反法西斯战争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活动,“以铭记历史、警示后人”。

普京回应说,欧洲纳粹势力对苏联等欧洲国家的侵略以及日本军国主义对中国等亚洲受害国人民犯下的严重罪行不能被遗忘。

虽未点名批评安倍,但展示中俄将联手遏制安倍政府右倾化的态势世人皆知。日本《读卖新闻》分析认为,这体现出中国领导人试图通过进一步密切中俄关系和在历史问题上并肩合作来牵制安倍政权的强硬姿态。

在西方国家抵制、中国坚定支持的情况下,原本决定出席闭幕式的日本首相安倍突然决定出席索契冬奥会开幕式。

据《香港商报》报道,安倍谋求与俄罗斯解决领土争端,并签和平条约,但未能如愿,中国在钓鱼岛问题上谋求俄罗斯支持的努力也未完全成功。这说明,东北亚地区中日俄三国之见的博弈还在继续。

有趣的是,安倍不出席冬奥会开幕式的官方理由是公务繁忙,实际原因除了要与美国等西方盟友外交同步外,冬奥会开幕式2月7日正好是日本的北方领土日,安倍要出席一年一度的在东京都举行的“北方领土要求返还大会”。最终忍痛决定去捧场,估计是不愿意让习主席“独领风骚”,也不愿中俄走得太近。

无论多么喧嚣嘈杂,无论有多少明争暗斗,在索契冬奥会的赛场上运动员谱写着“更高、更快、更强”,传递着友谊和团结。短短的冬奥会即将结束了,而新一轮大国之间的角力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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