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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华楼堂馆所背后的权力腐败

liaowangzhisheng 2013-06-15 22:16:23 ■周潜之/文 总第207期 放大 缩小

最近,河南省许昌市魏都区新办公楼低调启用,不少局委陆续开始搬进新办公楼办公。但政府部门再低调,也难掩办公大楼的奢华外表。据称,该大楼投资1.5亿元,曾因资金不足,建建停停,费时8年才建成。

一个区的办公大楼,其豪华奢侈程度竟然赶超许昌市政府。对于政府办公大楼为什么如此庞大与奢侈,群众自然会有质疑。而当地政府对此回应称,建大楼的目的是为了方便群众。

浙江省湖州市,湖州市长兴县县政府大楼。

楼堂馆所奢华竞赛

其实,对于这一则新闻,老百姓早已见怪不怪了。近年来,各地超标准建造的豪华办公楼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我们经常可以看到,在一大片低矮灰暗的民居中,有一栋栋豪华机关办公楼矗立在那里。简单梳理一下,顿觉触目惊心。

安徽省阜阳市颍泉区是一个农民人均收入不过两千多元、财政收入刚过亿元的区。却耗费全年财政收入的三分之一来建一座“白宫”式的机关办公大楼。

广西壮族自治区宜州市作为一个经济并不发达的县级市,在全市一年财政收入仅4.08亿元的时候,为了修建市政中心大楼,却花费9328万元巨资,相当于全市一年财政收入的四分之一。

山东济南市政府办公大楼——龙奥大厦,建筑面积近40万平米,里面走廊周长为1公里,有40多部电梯,插座多达45000个。被网友“吐槽”为插座楼。

还有成都市新行政中心,总投资高达12亿元人民币,建筑面积37万平方米,占地约17.01公顷。建筑设计新潮而时尚,与政府机关本应有的勤政为民形象格格不入。

如果说中国发展有均衡的地方,那一定是政府的办公大楼。不分东部西部,不分发展快慢,财政有钱盖大楼,财政没钱照样盖大楼。不管财政有多少钱,再穷不能穷机关,再省也不能不盖楼。各地对于政府大楼的追求,完全不以财政和老百姓的生活水平为转移,这也引起公众的极大愤慨。

检查清理只管一时

今年5月19日,国务院办公厅近日印发紧急通知,落实“本届政府任期内,政府性的楼堂馆所一律不得新建”的承诺,对各地、各部门修建政府性楼堂馆所情况开展清理检查。有分析称,在新一届中央政府做出削减开支的承诺后,再次展现“让人民过好日子,政府过紧日子”的决心。

而回顾历史,对于各地竞相花巨资修建楼堂馆所,中央早已经是三令五申,近些年,相继出台许多规定对此加强监管,但收效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2007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通知提出,最近一些党政机关违规修建办公楼等楼堂馆所,有的违反审批程序,擅自提高建设标准、扩大建筑面积;有的盲目攀比,贪大求洋,搞豪华装修;有的不惜贷款、举债,甚至挪用扶贫款、救灾款等专项资金修建办公楼等楼堂馆所。给地方政府敲响警钟。

2009年,国家发改委专门下发《党政机关办公用房建设标准》,要求党政机关办公楼建设必须体现庄重、朴素、实用和节约资源的原则,不得配套建设大型广场、公园等设施。对于公务员的办公面积也有了明确规定:中央机关的正部级,每人使用面积54平方米;地方机关的省(自治区、直辖市)级正职,每人使用面积54平方米;县(市、旗)级及直属机关县(市、旗)级正职,每人使用面积20平方米。

从实际治理效果来看,这些年,尽管有规定的严格约束,但各级政府争相违规的现象并未减少。对楼堂馆所治理,似乎呈现出法不责众的景象——各地都在违规,未见闯线被罚,规定就这样被束之高阁了。

对于遏制修建豪华办公楼的奢靡风,媒体也好,专家也罢,还有普通公众,其实都能想到不少的办法,比如从根本上减少财政预算支出,让地方政府感到“手紧”,就自然要过紧日子;还比如建立财政资金的硬约束机制,资金流向透明公开;还有加大纪检监察部门对违规者的问责力度,让盖楼成为“谨慎的危险决策”。

这些建议有一个中心议题,那就是让民意对权力产生根本性的影响,使政府的政策、措施的制定和实施必须民意一致,地方的重大政策措施、必须通过投票和讨论来决定。谁与公众意愿相违背,就要遭到被公众抛弃的下场。如果决策者能从公众那里感到压力,“全心全意为自己服务”的奢华大楼也就不会如此随意说建就建。

根子还在政府转型

对于许昌市魏都区政府新办公楼为什么盖这么豪华,有关部门的解释是提高行政效能、方便群众办事。而记者采访老百姓时,听到的则是“一看就叫人望而生畏,反正我作为老百姓,我一看就不敢进去。”

该被采访者一语道破了政府大楼竞相奢华的秘密,那就是“让人不敢进去”,用高大豪华的建筑为权力包装。用形象化的建筑符号,塑造权力实施者无可辩驳的权威。

自从有了人类社会,建筑的功能就不只是为了遮蔽风雨,它还包括了文化、权力等各方面的内容。而历史遗留的大量宏伟建筑,从金字塔到故宫,从玛雅遗址到凡尔赛宫,从伦敦大教堂到曲阜孔庙,无不传达着人们对于精神和权力的态度。

有句话说,你到一个地方,看到的最高大最宏伟建筑,就是这个地方人们心中信仰和追求。而地方政府争相建筑宏伟办公楼,其背后就是树立权力至上的观念,用建筑维护自己的权威形象。通过“官楼”与“民楼”建筑的比照,以证明自己对于公众有着统摄的力量,公众对其只能仰视,并不能影响权力的基础和各种措施的制定与实施。总而言之,奢华办公楼的本质,其实是在炫耀权力。

2007年,央视《新闻调查》和某论坛联手展开“征集各地豪华楼堂馆所图片”的活动,鼓励各地网友曝光当地豪华政府超标楼堂。帖子一经发出,得到网友的热烈回应,短短一周内,帖子的点击率超过了7万次,各地网友纷纷提供当地政府部门的豪华楼所照片。

这么些年过去了,豪华办公楼没有因曝光得到根本扭转。但有一点却在发生悄然变化。节目主持人柴静事后写的一篇博客中说到:“你从来不知道这个楼花了多少钱——也没有人认为有必要告诉你,虽然这办公楼上亿的造价,是你这样的人每个月从工资里扣出去的钱.不够的话,它可能是你父亲养老的钱,是你母亲治病的钱,是那个每天在你眼前伸手乞讨的人本来应该得到的钱。”

她文中的“你”现在越来越多,更多的公众通过互联网,开始表达他们的反思和批判,更多的照片晒出来了。相比政府用来炫耀权力的办公楼,网友用另一种方式在盖他们的楼——论坛“盖楼”,用自己的态度和声音表达对政府奢侈的不满。

只有权力才能遏制权力。推动社会变革的最大力量,从来只在民间。而推动政府奢华大楼变革的力量,或许就在互联网上觉醒的一代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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