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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华人参政难

shehuiguangjiao 2012-04-03 11:51:19 文/令狐萍(美国杜鲁门州立大学历史学教授) 总第164期 放大 缩小

 

2009年7月16日,美国华盛顿,美国历史上首位华裔女国会议员赵美心(左)在众议院议长佩洛西(右)面前宣誓就职

得益于美国上世纪六十年代的民权运动,美国华人自六十年代以来也入主美国政坛,许多优秀的华人,在美国联邦、州、地方政府任职,增加了华人的政治能见度。

华人参政的原因主要可归因于两种因素:第一,民权运动的锤炼;第二,亚裔人口结构的变化。

在上世纪六十年代的民权运动中,华裔政治家、社会活动家同其他少数族裔一道,投入了争取平等权利、改革美国社会的斗争。在这些运动中,他们耳闻目睹了社会上的种种不平等现象,决心通过对政治的改革,来改善少数族裔的处境。在民权运动的推动下,美国政府被迫通过了一系列民权法案,给予少数族裔更多权益。这一切使他们认识到了参政的重要性。在民权运动中,他们经受了锤炼,也学到了许多斗争的策略。

自上世纪六十年代以来,亚裔人口迅速增长,为华裔参政提供了群众基础。在美国的政治选举中,为了争取选票,政治家不惜作出任何政治许诺。亚裔人口的增加,使美国政治家逐步认识到亚裔在政治选举中的价值。此外,华裔在教育与就业方面的成就,以及华裔中产阶级人数的增加,改善了华裔在美国公众中的形象。华裔的形象从愚昧无知的“苦力”(Coolies),或者拒绝与美国主流文化同化的“旅居者”(Sojourners),上升为教育程度高、经济能力强的“模范少数族裔”(Model Minority)。基于上述原因,华人进入美国主流政治,在地方、州和联邦各级政府为选民服务。

一九八四年,华裔物理学家吴仙标(S. B. Woo) 荣任德拉华州副州长。但是,吴仙标在一九八八年竞选国会议员时失败。一九九六年,第三代华裔骆家辉(Gary Locke),以极大优势击败对手,当选华盛顿州长,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华裔州长。一九九八年,华裔吴振伟(David Wu)当选为俄勒冈州的美国国会议员,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华裔国会议员。二零零九年一月,骆家辉被奥巴马政府任命为美国商务部长,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华裔商务部长,华裔物理学家诺贝尔奖获得者朱棣文,也被奥巴马政府任命为美国能源部长,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华裔能源部长。二零一一年,骆家辉又被奥巴马政府任命为美国驻中国大使,成为美国历史上首位华裔大使。nextpage$

余江月桂(March Fong Eu)是华裔妇女参政的典范与先驱。她于一九五六年进入美国政界,在加州教育委员会(California School Board)任职。一九七四年,她被选举为加州州务卿(Secretary of State),成为加利福尼亚州政府的第一位华裔女官员。在夏威夷州,吉恩•金(Jean King)于一九七八年至一九八二年任夏威夷副州长(Lieutenant Governor),成为华裔妇女中职位最高的州政府官员。陈李琬若(Lily Lee Chen)是第一位担任市长的美国华裔妇女。一九八三年,她被选举为加州蒙特利公园市(Monterey Park, California)的市长。另一位华裔妇女赵美心(Judy Chu)也于一九九零年和一九九四年被两次选为蒙特利公园市的市长。二零零九年赵美心被选为国会众议院议员,成为首位华裔女性国会众议院议员。

一九八八年,陈茜文被纽约市第六十一选区的选民选举为民主党代表,为该选区的唯一华裔代表。六十一选区是纽约市的重要选区之一,包括下曼哈顿(Lower Manhattan),纽约华埠便位于此区。陈茜文毕业于纽约大学。随后致力于社区工作,成为一名社会活动家。她热情为纽约华埠的群众服务,努力为华人争取各项权益,深受当地华人的爱戴。她开朗外向,与纽约的其它少数族裔也保持紧密的联系。陈茜文的这些优点为她成功当选铺好了道路。

郑可欣是美华协会(Organization of Chinese Americans)旧金山分会的会长。一九九零年十月二十日,郑可欣当选为会长,成为该会最年轻的、第一位妇女会长。一俟当选,她立即敦促该组织投入美国主流政治,争取华裔在教育与就业方面的平等权力。

在一九九零年的政治选举中,共有二十二名华裔美国人参加竞选,其中有十四人当选为各级政府官员。邓孟石当选为旧金山市的法官。余江月桂第五次连选连任加州州务卿。刘美莲(Cheryl A. Lau)当选为内华达州州务卿,成为继余江月桂之后的第二位华裔女州务卿。刘美莲是第三代华裔,祖籍广东中山县,在夏威夷出生长大。父亲是经营海产贸易的小商人,母亲是教师。刘美莲受母亲影响,从小就立志当一名教师。她先在印第安那大学获取音乐与教育学士学位,后又在美国私立名校史密斯学院(Smith College)得到音乐与心理学两学科的硕士学位。她还在俄勒冈大学攻下了音乐博士学位。但她并不感到满足。于是,又在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获得法学博士学位。她先在大学教书,后转入法律界。一九八一年,她只身前往内华达州,在州政府所在地卡森市(Carson City)找到一个法律调查员的职位。由于她的出色成绩,一九八七年,刘美莲被提升为州助理检察长。一九九零年,她初入政坛,便顺利当选州务卿。在州务卿任内,刘美莲全力推动并通过了政治改革的法案。她还促动通过了金融公司法案,以保障金融投资者的利益。一九九四年,刘美莲决定角逐内华达州州长,成为华裔史上第一位问鼎州长的华裔妇女,也是一九九四年全美华裔竞选人中的最高职位候选人。

华裔妇女不仅在地方与州政府获得政府职位,而且进入美国联邦政府。一九八九年四月十九日,赵小兰(Elaine Chao)被布什政府任命为交通部次长(Assistant Secretary of Transportation)。这项任命使赵小兰成为美国女性最高政府官员、第一位华裔内阁阁员、美国移民中的最高联邦政府官员、美国最年轻的一位部长。赵小兰于一九五三年出生于台湾,是家中五个女儿中的长女。八岁时与全家移民美国。其父赵锡成获有商学博士,也是虔诚的基督教徒。赵小兰的父母为了子女,不惜付出任何代价。赵小兰在哈佛大学获得商学硕士后,先后在几家银行工作。一九八三年,在一番激烈角逐后,赵小兰成为“白宫学者”(White House Scholar)之一,从此开始她的政治生涯。一九八七年,她被选为美国十大杰出青年之一。自从当选交通次长后,赵小兰成为华裔有力的政治代言人。例如,她强烈反对近期盛行于政府机构与高等教育制度中的所谓雇用与录取中的“配额”制度(quota system)。她指出,这种“配额”制度违反美国宪法的基本原则,只能制造一种虚假的平等现象。有资格、有能力的妇女与少数族裔专门职业者是不需要这种“配额”制度的保护的。

华裔女政治家不仅进入美国联邦政府,而且成为美国驻外使节。一九八九年九月,张之香(Julia Chang Bloch)被布什政府任命为美国驻尼泊尔大使,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华裔女大使。张之香出生于中国。她的父亲在一九四九年之前任中国海关的最高官员。一九五一年,她与全家移民美国。她于一九六四年在加州大学柏克利分校取得学士学位后,便参加美国和平志愿团(Peace Corps),在东南亚地区服务两年。一九六七年,她从哈佛大学得到政府与东亚地区学硕士学位。一九六八年,与房地产律师斯图尔特•布劳克(Stuart Bloch)结婚。随后,又参加和平志愿团工作两年。从一九八一年至一九八八年,她在国际发展局(Agency for International Development)工作,并任该局亚洲与近东部负责人。在她就任于加德满都之时,适逢尼泊尔内乱。张之香处惊不乱,镇定地安排在尼泊尔的两千名美国人撤退,并与华盛顿时刻保持联系。她的华裔背景与工作能力赢得了尼泊尔皇室与造反派双方的信任。

虽然华人参与主流政治的努力可圈可点,但是美国社会根深蒂固的白人种族至上的保守观念与反华倾向一再阻挠华人参政。近年来,几件有关华人的著名案件更使华人的形象蒙尘,使华人参政举步为艰。

第一件为一九九六年美国大选中的“政治献金案”。其中心人物为华裔黄建南。黄建南为原美国商业部官员,前民主党全国委员会募款人。自一九九六年底以来,美国多篇报刊文章指控黄建南在美国民主党筹款活动中接受非法捐款,企图“以金钱收买影响和权力”。另一位前民主党委员会募款人钟育瀚也被指控从一名中国高级军事情报官员处获取三十万美元,用以帮助克林顿总统再度当选。政治献金案使亚裔形象大受损害。原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校长田长霖,曾被提名为内阁能源部长。由于政治献金案,克林顿任命拉丁裔候选人为能源部长,田长霖与克林顿内阁因而失之交臂。

亚裔政治活动家与学者对此纷纷演讲讨论,认为政治献金案暴露了美国政治捐款制度的弊端,而亚裔则被做为替罪羊而大加挞伐。亚裔也应从此案件中吸取教训,不以金钱影响政治,应从草根做起。

无独有偶,政治献金案的风波还未平息,李文和间谍案又使亚裔再度卷入政治斗争焦点。一九九九年三月八日,在新墨西哥州洛萨拉摩斯国家实验室(Los Alamos National Lab)从事研究工作的华裔科学家李文和,突然被美国能源部解职。

李文和被解职的原因,表面上是说他违反了保密规定,例如当他从中国大陆访问归来,没有据实报告他和中方人员的谈话内容。但是真正的原因,则指控他涉及与北京有关的两宗泄密案件:一件是窃取美国的W-88型核子弹头设计资料,一件是窃取美国的中子弹头机密。

由于此案,数以千百计的在美参与国防科技与商业机密的华裔科学家与专家,惶惶不可终日,担心他们在美国的个人事业及金钱地位前途。一九九九年八月,李文和打破四个多月的沉默,在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电视节目《六十分钟》里,表示自己从未向中国大陆移交美国的任何核武器机密,认为无法理解为何突然被指控为间谍,“最可能的解释是,他们认为我是东方人,我在台湾出生,我想这是一部分原因。第二个原因是,他们需要找一个替罪羊,认为我是最理想的人选。”李文和是洛萨拉摩斯国家实验室核武器研究机密部门中的唯一亚裔,也是这部门的重要人物,了解美国所有核武器尖端技术。

亚裔政论家与学者认为李文和案是保守的共和党玩弄的又一政治阴谋,共和党企图以中国问题为该党在来年的政治竞选中重新集结政治力量。美国保守人士历来仇视共产党,哀叹美国在一九四九年“失去了中国”。李文和案使美国政党右派人士再度质疑美国的对华政策,迫使美国政府对中国大陆在政治、经济、文化诸方面实行强硬政策。近年来,奥巴马政府对内组织精英内阁,延揽两位华裔阁员骆家辉与朱棣文;对外实行务实外交,促进改善与中国的关系,并任命第三代华裔骆家辉为美国驻华大使。但是,二零一二年的总统选举,与美国缓慢的经济复苏,使反华的右翼保守势力再度抬头。华裔入主政坛,仍然步履蹒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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